翌日清晨,杜青还未从塌上睡醒,便被靳世伦叫起来,赶到康大宝的寝室内。
“杜青师弟,近来辛苦。”康大掌门礼貌性地宽慰一句。
“掌门言重,为宗门做事,杜青不觉辛苦。”杜青特意抬头说话,好把颈部伤口露得更显眼些,才接着唱起高调。
虽然这次护卫商队他自己一如既往的没有斩获,但这回可是真是差点就被那拦路的邪修一刀砍下了脑袋。
杜青来前都想好了,若这劳什子重明宗若还是跟之前一样对自己不闻不问,那还不如找个时机带上家小开溜,换个地方继续做散修来得痛快。
“哈哈,师弟谦光自抑,果然有君子之姿。”先故意避过杜青那有些可怖的伤口不看,康大宝先是赞了一声,反正好听话不要灵石,他可舍得说了。
“掌门谬赞。”杜青淡淡应道,倒真有点不矜不伐的模样,跟先前的落魄颠倒的样子迥然不同。
康大宝看得心头了然,“几年下来,倒把你脾气养出来了,这些老东西,个顶个的能装,不真金白银地拿出些好处来,人家也就给你虚应故事罢了。”
“穷家富路,这柄法器与这点灵石师弟拿去先用,后面有事,尽管来找我。”康大掌门笑了笑,取出一件成色不错的下品法器与三十灵石来,这也是念着杜青用心做事的奖赏。
“多谢掌门师兄!”康大宝拿出来的这点东西看着是不多,可杜青起码要攒十几年才能攒下来。
这令得杜青当即喜形于色,大礼拜道,动作之大,连颈上裹伤的灵纱都渗出血来。
康大宝又点头勉励几句,遣靳世伦将杜青送出门去。
杜青走后康大宝才将心头的不适压下去,之所以重明宗前些年那般窘迫,仍然一直不招散修入门便是如此。
按说入门后就该当自家人相处,可入门的散修眼中只盯着利益,你要用真情来对他,他还觉得你是舍不得灵石,在给他画饼吃。
如此一来,本来是自家人,也不得不只以利益相交,最后也就不得不又成了外人。
“呼,还是要等小儿辈们快些长起来,才能分些担子走,这些人,养不熟的。”康大掌门如此想到。
如此又过了几日,康大掌门与贺德宗一起送贺家那位晚辈,后者出发留给了康大宝一个不算好的消息:“小子在韩城,似是见到了桂祥,他那时候穿着岳家门客的衣服。”
“桂祥,岳家门客。”康大宝念了一阵,压下心事,与周昕然靳世伦二人又交待了一番,这才回了重明宗。
门口值守的是几戊悟这个老修,他好歹算是经历了场恶仗,也受了伤。回到重明宗后,康大宝便没有让他出去做事,而是安排他在重明城跟他那几个小妻胡天胡地了几个月。
待几戊悟伤好后,康大宝也未着急放他出去,先留在宗里头修行些日子,以待安排。
跟几戊悟草草打过招呼,又召集师弟门人们问了一些近来的事情,康大宝转头便钻进了自己的云房。
近来发生了被葛杨风狠狠打了一顿、被点做了平戎县尉、桂祥做了岳家门客这三件坏事,特别是第一件,令得康大掌门有了严重的危机感。
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康大宝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各个方面都好。
依照康大宝想来,按着仙朝这些年的动作,后面再征丁,再行征伐之事的概率不会太小。
偏偏县尉也是个主官兵事的倒霉差事,将来怕是少不得要被那些上官点去卖命。
既如此,那这战阵之术,怕也得捡起来了。是的,是“捡起来”,不是“学起来”。
重明宗开派的张祖师出身行伍,当年在平蛮军中不仅得了筑基机缘,还凭着战功一路做到了正七品下的致果副尉,治军一营三百甲士,勉强能算是个中层武官了。
这可是仙朝禁军的军职,要比云角州这类边州的同阶值钱多了。
只是张祖师尸山血海的经历得多了,厌倦了兵事,便想着寻块地方安心修行,正好也把其近亲血裔的都从本宗那里迁出来。
这才在平蛮之后,从沈灵枫总管那里讨得了在平戎县开宗立派的恩典。
后来随着重明宗这么一代代人败落下去,诸代掌门还是能守着重明宗这块牌子没怎么倒。这其中除了说不清的运气成分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历代重明门人都研习战阵之术了。
康大宝作为当代掌门,自小就从其师父那儿潜心学过这门重明宗的立派根本之法,他年轻时候,还在宗门师长的带领下,参与过一场与大股匪修搏杀的战斗。
那时候康大掌门才练气二层的修为,年纪也小,自轮不到他做主力,他只是在长辈的掩护下凑了个人头,扔了几下锤子。
那次重明宗在诸位师长的带领下,面对着三倍之敌,在高阶修士也不占便宜的情况下,靠着战阵之利,差点把来犯之敌杀个干净。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康大掌门当时没有斩获,倒是裴奕和袁晋各提了一个首级。
所以张祖师传下来的战阵之术,还是很值得一学的。
康大掌门年轻时候只是囫囵吞枣地学过一些,记是都记下来了,但一直没地方运用,这些年也都忘了许多,这会儿是要重新温习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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