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先说好了,假使这会儿诸位里还有心怀愤懑的,却也好办。下了灵舟,咱们直来直去地做个了结,生死勿论。只是莫要在背后打我重明弟子的主意,搞些阴私手段,那就不好看了。”
“不敢。”风家老大伸手取了灵石,开口保证:“我们兄弟往后绝不敢与县尉为难。”
风家老大此时经过医官施药,将养了大半个月后,由中了火蛇咒引起的伤势已好了大半。
风家老二的运气则要差一些,那冰刺伤了他的脑子,医官舍不得用好药,如今还是咧嘴淌口水的呆傻模样。
至于往后如何,能不能尽快恢复,就要看风家老大这个做哥哥的有没有尽心照料了。
风家老大此时也是叫悔不迭,心头哪敢有报复之心。他若早知道前些年还在四处行商的康大宝是这般的狠人,定会躲得远远的,又何苦讹他那几个灵石花,弄得自己兄弟如此下场!
“县尉如今贵为费家婿,我们这些卑贱之人,哪敢招惹...”邵伟一把扯住自己还想说些什么的妹妹,也接过灵石满脸赔笑地说道。
他们兄妹当年可不止是在路上收康大宝几个买路钱那么简单,康大掌门要不是有点儿阅历,可是差点就遭了他们的仙人跳,要吃个板刀面的。
如此一来,康大掌门没让他们去冲阵而死,都是大度得不得了的活菩萨了。
人家可是马上又要去做费家女婿了,自己兄妹这类草芥一般的角色,哪还敢心生怨怼,只巴不得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康大宝见众人都拿了灵石,没人愿意接令史这没品没阶不入流的官,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家都不是蠢人,不会以为这呙县五相门前脚被灭,这云角州就真成了大卫仙朝的天下了,要想收服人心,荡清两仪宗的影响,这日子还长着呢。
康大宝此时思绪乱成一团,没有心情说些什么。
似这样简单地口头告诫几句,防得住君子,可防不住小人,未来他们未必不会对重明宗做些不利之事。
若说稍稳妥些的办法,也该是把这些亡命尽数收拢,圈在一起,叫上蒋青几个师弟把他们杀个干净才好。
可若是真那样做,事情便做得太难看了,违背了康大宝事先许下的承诺,也脏了康大掌门在平戎县的名声。
州廷将来的征伐之事定不会少,看样子康大掌门后续也难躲得掉上阵一事。
若是在平戎县把名声坏得太厉害了,下一次还想如法炮制地征募些散修来用,可就太难了。
届时不止是散修们不信他,各家势力也不会信他,这脏了的名声若想洗干净,就要花出数十倍的精力才行。
不见康大掌门如今在费司马的嘴里头,还是那“睚眦必报、欺凌妇人”的评语么。
想来想去,还是放这群凶人一条生路的好。
康大掌门只觉疲惫得不行,忙又把剩下的钱留等人叫来,草草地宽慰几句,随后一人也给了十五灵石,算作补贴。
待众人轮流架着灵舟各自心情复杂地回到县中,甫一落到县衙,康大掌门便将队伍匆匆发散。
众人如蒙大赦,星散而去。
县中如今只有铁西山一人主事,孙兵斗还在唐固未回,也是好事,倒是省去了康大宝准备好的一番唇枪舌剑。
罗恒在衙中,没有出来。此次罗家队伍尽都没于阵中这件事早早地便传回了平戎县,这番下来,罗家便是足足没了一半的修士。
这令得罗恒对康大宝又气又怕,想了半天也没敢从后衙出来见他,兀自在屋中垂泪伤心。
如此一来,康大宝也乐得只与铁西山这个主薄草草交接一番,便回转重明宗去了。
平戎县的灵舟自然落进了康大掌门的储物袋里,这足能载着五六十人快速行进的飞行法器可是好东西,虽只是一阶法器,却比一般的二阶灵器还要贵上一些。
若不是前番州廷体恤各县公帑不足,才从牛家的库里头挑了些材料、做工都差些的标了低价,就凭平戎县这二年搜刮的这点灵石可万万买不到。
不过灵舟太过耗费灵石与灵力,康大宝还是从后衙取了自己的老驴赶路。
快两月过去,这老驴看上去似是更加毛光水亮了,听小吏说,那是罗恒特意叮嘱的,要他好好饲养。
康大宝想这厮应该是没安好心,估计成天盼着自己身死的消息快些传回来,好杀驴吃肉来泄愤。
“却是没能如你的意呀,道爷活着回来了!”康大掌门哼了一声,想着自己这番辛苦奔波,老驴却享了这么久的副,于是心下不爽,鞭子打得快极了,催着老驴一路快跑,眼看就要到重明宗的牌楼了。
只听这时,草木敛息,飞鸟绝迹,方圆百丈似都被一片肃杀之意装满。
康大宝耳旁传来一阵凌厉的风声,激得他汗毛炸起,浑身毛孔都析出冷汗,腰间的混元葫芦已经灵光闪烁,就要放出青烟。
“两仪宗的刺客,来得这么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