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地师施法完结,见得费疏荷未开口留饭,本还想带着门人打顿秋风的康大掌门便带着一群意犹未尽的弟子转头回去。
行到重明宗外,却见黑履道人正立在牌楼下等他。
自康大宝大婚过后,黑履道人便未曾回转禾木道,仍逗留在此教导重明门人。筑基真修的讲法对于重明宗这一众练气小修而言是何等鞭辟入里,不言而喻。
康大宝这几个师兄弟许多年都未曾受过师长教诲了,如此一来,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也正是得益于此,裴奕困顿练气六层的多年瓶颈已然瓦解,如今正在宗门闭关。
想来待其出关之时,重明宗内便又会多出一名尚算稀缺的后期修士了。
如果说当初黑履道人替自己挡下岳家刺客刀光的那一刻也只让康大宝心中的芥蒂稍稍松动的话。
那经历过提供彩礼、新妇失踪后与费南応据理力争,大打出手、尽心教导重明弟子...这一系列事情过后。
此时的康大掌门对于自家师父这个过于出色的义弟,虽还是做不到师父临终前要求的那样“以父事之”的程度,但也可以说是已彻底地解开了心结,将黑履道人视作一位极亲近、可以放心袒露心迹的长辈了。
他在不久之前,甚至都敢壮着胆子问一问黑履道人,为什么会与亦师亦友的自家师父斗法一事了。
不过黑履道人当时闻言过后反应与老掌门一般无二,也只是摇摇头,并未回答。
相较老掌门,黑履道人在二人谈话末了倒是多提了一句,“待你筑基过后,或可讲与你听。”
“师叔有何吩咐。”黑履道人竟然在牌楼下等候,康大宝自然不敢怠慢,快步走到黑履道人身前,后者却直接撇下旁人,将康大宝带到一旁。
“山公要见你。”提到尹山公时,连黑履道人的语气中都毫不掩饰地夹杂着崇敬之意。
康大宝更是心中一惊,忙跟着黑履道人到了附近一处人迹罕至的僻静山崖。
一个麻衣草履、佝偻银毫的矮小身子顶着草帽枯叶,盘坐于此。
这猢狲模样的长者虽只是区区练气小修,但在吞吐的一呼一吸之间,却似富含道理,令旁人不由随之屏气敛息。
尹山公打坐一番,待得二人走得近了,才睁开眼。
“拜见山公。”饶是黑履道人已然成就筑基,但他对于这位尹山公这个云角州传奇前辈的敬意,却仍然不减分毫,如今尤做小辈见礼。
“老朽当年以为你跟何小子天资一般,听了我的数次讲法也进益不大,想来今生都难得筑基。未曾想,你倒能真真能成就金叶。了不起,就是山南道许多的经年金丹门下,数个甲子也未必能出一个,好修行,好造化。”尹山公朝黑履道人赞过一声,目中流露出一丝欣喜。
他这近二百年的修行岁月大多数时候都在提携后进晚辈,见了黑履道人有如此成就,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
“山公教导之恩,晚辈铭记于心。”黑履道人真心诚意地躬身拜道,他虽是门派出身,但开蒙师父本事不高,同门师兄弟们也尽是庸碌之辈。
说来也是宗门弟子,但奈何资粮不济,道统不全,其实更似散修,求道之艰辛甚至还要难过康大宝,袁晋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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