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青色油灯上的萤火倏地一晃,熄灭过后,留下一点青烟冉冉。
在堂内看护命灯的真传弟子慌了神色,不一会儿,整个子枫谷都充斥起怒吼与哭泣。
“审卬死了!”
这个消息迅速地传向云角州的各个角落,有些地方甚至是前脚收到审卬身死的消息,后脚才听说新云盟成立。
作为首任盟主的叶真闻听消息后表情尤为难看,铁流云亦是面色铁青,这又是谁在打州廷的脸?两仪宗还是岳家?
还是因了南安伯他老人家前不久又斩了三名定州云水宗的假丹,得罪得连他们也出手了?
也不知伯爷是怎么想的。
因了上头大人物们的默契,只一个两仪宗使出些微力气,金丹不动,便够州廷这几块料疲于奔波了。若这时候再惹上云水宗这个更加庞大的巨物...
铁流云额头汗水跟着流了下来,这位爷是天潢贵胄不假,本事高超也不假,可这能惹祸的本事更是不假。
别当头来他一人拍拍屁股走人回到中州结丹去了,似铁流云这些为他做事的却都陷在这里出不去了。
这种事可不无可能,他们匡家人是做惯了这类事的,若不然就是仅靠着开国太祖的余泽,仙朝宗室也不至于势弱到如今这种程度。
子枫谷掌门审卬遇袭身亡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州廷那里,州廷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伯爷震怒,又摔了酒爵。
此时没人敢怠慢,衮假司马受了差遣,带着人火速赶往唐固县,追查真凶。
几天调研排查下来,一名练气老修领着一众筑基寻到了审卬身死的那处官道。
只听他指着一处有许多水滴形小坑紧挨在一起的小坑说道:“这应该是含有某种巫毒血液溅落形成的痕迹,具子枫谷弟子言,审卬并未修行过此类法门,那极有可能是凶手所留。”
他一拂袖,吹去小坑上盖着的许多尘土,露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迹。练气老修又取出一套工具,从中取出一柄二阶妖骨制成的细针,将针尖轻轻落在血迹之上。
洁白的骨针化作黑色又迅速化成白色,从针尾冒出一股难闻的烟气。众人皆都避之不及,仅练气老修一人目光一亮,凑上去细细嗅了一阵。
“烟味发苦带辣,这人的修为应该还不到筑基,但法力相当浑厚,困在练气圆满一境当有好些年了。”
不多时,老修又在附近发现了数处痕迹,皆施出手段一一检验了。
数个时辰之后,老修将检验出的结果誊写在一张绢帛上整理清楚,才朝着衮假司马言道:“凶手当是陈野无疑了。
他先是以一门起码是洪阶的阴系法术破了审卬的藤蔓术,用了两件伪灵器与审卬的飞剑相持过后,又使出了大成以上的吞水术与召灵术,最后应该是用了毒才将审卬杀死的。”
“陈野?!”若不是知道这位是伯爷从帝京大理寺要来的人,衮假司马是真不怎么相信他的推理的。
毕竟就算是云角州本地筑基里头,能一对一杀死审卬这名筑基中期修士的,都不算多。
仅凭一个快百岁的老练气?听说他早年间还受过伤,一直未好。
不过细想起来,陈野一个练气修士,便有两件伪灵器、数道练至大成、克制审卬手段的法术、能鸩杀筑基修士的罕见毒药...
这些手段准备起来也同样要费上许多心思,便是等闲的筑基修士,也同样不会有。
衮假司马沉鸣了一会儿,又将审进这个审卬的侄孙提来问了一通,再次询问过他带着陈野拜见审卬的经过之后,才下了决心。
“各县开出海捕文书,谁找到陈野,活捉三万灵石,死的也能值一万!”坦白来讲,缉捕一名杀害了筑基修士的凶手,这个赏格并不算高,毕竟就算是筑基修士接手,也要冒着被凶手反杀的风险。
但海捕文书一出,云角州内动心的却不少,想想也是,一名练气修士的脑袋而已,可值半粒筑基丹呐!
遑论筑基真修有了想法,连不少胆气壮的练气修士都动了心思。
无数底层散修心生贪念,蠢蠢欲动、新云盟修士听从上命,倾巢出动、云角州众筑基潜伏在暗,伺机而动...
事关重大,康大宝当然没能躲掉,跟几个在唐固县的师弟一起被抓了丁。
黑履道人这次不跟他们一路,莫看重明宗这几个晚辈斗法本事在同侪中都算不错,可若是黑履道人一起,肯定是要拖他后腿的。
黑履道人现在身上就只零零碎碎的几百灵石了,自不会放弃这个充实身家的好机会。
出门前,黑履道人表情严肃地唤过康大宝几人,叮嘱道:“那陈野不是你们能对付的,跟着另三家弟子去清剿草巫教弟子便是。”
康大宝听得忙点头,自然知道这是捡钱的活,哪会推脱。
说话间,康大宝还连忙一扯身旁蒋青的衣袖。
后者露出无奈之色,自己虽好斗法,可又不是傻子,那陈野可是能将筑基真修斩落的对手,蒋青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裴奕在旁问道:“师叔,那陈野真如此棘手?”
黑履道人轻点下头:“虽说其用了些手段,但寻常的青叶筑基,只要不是后期修士,面对他当都有些危险了。”
康大宝听得都有些佩服陈野这老头了。
练气斩筑基,够草巫教的弟子们与有荣焉吹些年头了,如果那些弟子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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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隼足下踩着一柄青叶小剑,才在一处修仙小族里胡天胡地了一夜的他精神不佳,在空中晃晃悠悠了好些时候才勉强稳下来。
“二爷爷可真有本事,早年间跟赵长老的交情当真不假,嘿嘿,小爷这一朝陡然成了草巫教的内门弟子,小小平戎县里我哪里去不得?!我一定得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可得让他多活几年,对我可太有好处了。”
“就是这每逢五逢十的考教有些烦人,总要做些过场。”李隼又低头嘀咕一声,衣襟上飘来的脂粉气窜进他的鼻孔里,他忍不住多吸了几口,心情愈发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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