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少郎君!小娘娘!”看见素衣书生韩韵道与裴确都还未说话,被二人押着的短髯散修倒是从一片狼藉中辨清了各个身首异处的同伴,当即哭嚎出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韩韵道与裴确听得一齐皱起眉头。
素衣书生略过短髯散修的哭闹声,朝着韩、裴二人侧目看来,见这两个青年人仪表不凡,穿着配饰亦颇为讲究,当是好人家的子弟才对。
素衣书生于平戎县行走已有些时间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稍稍打眼一看,便不会将他二人与先前被自己剿灭的劫修们混为一谈。
再一瞧被他二人擒住的那个短髯散修满身匪气,素衣书生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心头了然:“多半是受了家中尊长所托来寻这伙劫修晦气的,既有长辈,那便随意不好出手打杀了,先盘盘道才是。”
“某家谢柳生,今日途径此路时遭了这伙劫修滋扰,便来此走了一遭,不知二位道友缘何来此?”谢柳生如今修为已是练气六层,自以为本事在同侪之中算是高超。
加之身家其颇丰,连寻常散修梦寐以求的一阶上品法器都不止一件,面对韩韵道和裴确这两个毛头小子,他是有十足把握可以战而胜之的。
现在就只待问出二人师承,若是小门小派的话,他俩这满身法衣法器,可比先前那伙劫修富裕得多了。
谢柳生说完话后微眯起眼来,裴确看得清楚,有些紧张,一拉身侧的韩韵道衣袖以做提醒。眼前这素衣书生看着仪表堂堂,光明磊落的模样,可未见得就是好人呐。
谁知道剿灭劫修的人是不是也是劫修?
“谢柳生?”同样紧张的韩韵道口中喃喃念道,眼前这个素衣书生与记忆中那个来小云雾阵送帖的男子渐渐重叠起来,韩韵道当即作揖问道:“敢问谢道兄可是鱼山先生门下?”
“哦?”谢柳生颇为意外,还真遇到了老相识不成?
“谢某确是鱼山先生门下,敢问道友仙乡何处?”谢柳生目光柔和了些许,掩藏袖中的手决却未松开,脸上现出些笑容来,整个人看起来变得和善许多。
韩韵道与裴确同样不敢松懈分毫,来前由康大掌门派发的保命物什已经捏在手中,随时都可激发。
只听得韩韵道接话言道:“小弟韩韵道,这是小弟师弟裴确,家师乃重明宗掌门康公。前些年道兄替秦家伯父来蔽门送宝会请帖之时,小弟正在家师身旁,遂得幸听闻过道兄名号,未料此番又见到道兄了,当真好运。”
“哎呀呀,原来是两位贤弟在此,为兄行事谨慎却是险些害了亲人,罪过罪过。”谢柳生听过韩韵道这话,眼神与语气旋即缓和下来,拱手作揖,告罪不止。
谢柳生边拜边想:“康大宝现在可今非昔比了,重明宗被他经营得好生兴旺,州廷里好多大员都对他颇为器重。
而同修会自自己那挂名师父与尹山公走过之后,却是被几个长老整日里头争权夺利搞得乌烟瘴气,说是江河日下都是客气的。
未想过居然能在此处遇到他的徒弟,幸好自己先前谨慎,没有将这两个小子直接打杀了,若不然怕是要惹上好大麻烦呐。”
“道兄客气!”韩韵道与裴确听得谢柳生这般说话,却是放心许多,当即作揖回礼。
三人将那短髯散修放在一旁,坐在匪巢洞口的石凳上叙话起来。
“哦,两位贤弟原来是一路追索这伙劫修才来此的。”谢柳生笑着说道,“这伙人的头目却是个不长眼的,我好好的行路又未碍着他,打劫却打劫到了某的头上,合该遭此横祸。”
裴确早些年跟着裴奕行走时,没少遇见劫修害人。知道这类人往往最是欺善怕恶,没道理选谢柳生这么个一见便是位棘手货色的角色出手才是。
“多半是又用了什么扮猪吃虎的伎俩,才诱人上钩,好赚取资粮的。”裴确心中暗忖想道。
那头韩韵道却学起长辈们的话术开始言道:“若非如此,咱们兄弟也无法相见呐。”
谢柳生自是大笑回应,连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他们倒是有功劳。二位贤弟来得正好,这匪巢深邃,愚兄力有所逮,还未清理,如今咱们三人一起,就万无一失了。”
未想一句拉近关系的话倒令得谢柳生愿意拉着自己二人分些脏回去,韩韵道心里头有些高兴。
只道学着师父说话当真有用,颇觉得意,拉着裴确道谢起来。
谢柳生之所以说得这么大方,当然是按照经验而言这类居无定所的劫修据点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东西,他们真正放心的地方只有自己的储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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