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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颇费手脚(1/2)

作者/爱吃han烧白

“黑履道友,好久不见呐。上次见你,还是何道友和你一起来我草巫教赴宴的时候。”

    室内清朗的诵经声戛然而止,古素的野寺中升起一丝静谧之感。

    陈野合了道书,背脊似一只熟虾一样微微弓起。

    他瞄向了身前那把飞剑,看到它亮得骇人,表情微微惊愕。

    为了匿藏踪迹,陈野成功筑基过后,便一直隐居在这小村落不问世事了,一心疗伤与修行了。他早年得来的这部易容法术品阶不低,唤作《天巧演》,乃是洪阶上品的法术。

    因了多年来,困顿于筑基得来暗伤的修为几无进境的关系,他便把许多精力,都投在了这门法术上头,已修成了趋于圆满之境。

    陈野本以为易容过后,莫说极亲近的师兄师弟,便是寻常假丹都识不得他真面目,在他自己想来这已是小心至极的举动了。

    只是未想过,这黑履道人目力居然如此惊人,竟只当面看了一眼,就立即辩出了他的身份。

    “早知若此,当年便不看重明宗何家人的面子,直接杀了这小子又若何。”陈野心中想起了一桩旧事,感慨起来。

    当年黑履道人修为还低时,因为一些小事,杀了草巫教的外门弟子。

    黑履道人未成长起来之前,一个连个练气后期修士都无的禾木道,在平戎县又算个什么东西?草巫教何等势大,当时门中的长老本来属意要禾木道以命抵命的。

    当时黑履道人那没胆子的师父听闻过后,都快直接答应了,却是重明宗姓何的来找陈野说情。

    陈野念着当时重明宗还未彻底败落,何家人又连出了三代重明掌门,姓何的也赔了不少灵石,这才答应下来,使得黑履道人逃脱此劫。

    “陈野你当真老了,上次我见你,是我和何兄,剪灭你麾下一十三个收集童男精血的血奴的时候。”

    黑履道人摇摇头,并未理会陈野拉拢关系的话语,此时他看向后者的眼神透着些感慨。

    那年他因为草巫教的外门弟子生剖紫河车炼制邪丹,将其斩杀。当时他年岁还轻,行事不周,消息被同门师兄得知后,出首告到了草巫教那边。

    事后陈野虽然的确未再追究,但那是大兄拿出了大笔资粮作为赔偿、自己又立下将来不得主动报复他家的血誓后,才换得的性命。

    可不是因了陈野这厮宅心仁厚。

反观自己,哪怕筑基过后,都未违背血誓、都没有特意为难过任何一位草巫教门人,这才叫宅心仁厚。

    他黑履道人,立志是要做那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不欠眼前这老修一丝一毫!

    这陈野年少成名,是平戎县上一代人中数得着的人物,当年一度被草巫教当做宗门崛起的希望、平戎县最热门的筑基人选。

    他早先在平戎县可是非一般的风光,草巫教在他的治理下也锐意十足、开疆拓土。便是何掌门与黑履道人这等人,都心甘情愿地以晚辈自居。

    谁料到了后来,陈野筑基失败,自此一蹶不振。

    再后来便是陈野成日闭关养伤之余,寻找各类偏门筑基方法,都无什么用处。到最后,还是用了左道方法,才能得筑基的。

    但陈野能以练气之身杀了一个筑基中期的得证道基,这等经历,便是放在整个山南道都颇为鲜见。

    可黑履道人看着眼前这个老熟人,心中却杀心顿起。

    眼前这个人与他那师兄史理,是一丘之貉,为了道途,天下苍生、骨肉血亲,在他们眼里头都是一笔资粮罢了。

    这是正儿八经的邪修、实打实的枭贼,就是不要州廷开出来的那点儿赏额,今日也不能放过他了。

    “是么,那还真是道友的记性要好些。”陈野长叹一声,心中知道这场厮杀是免不了了。

    他掩在手中的灵决一变,白骨幡迎风而涨,一尊白骨魔神当即现出,震碎了这座已经不知道荒芜了多少年的野寺。

    朽木破瓦簌簌落下,大片尘烟扬起,似是给身材硕大的白骨魔神披上了一层灰色光晕,使得它看起来多了一些诡秘之色。

    黑履道人却不管这些,飞剑一震,数道剑光将白骨魔神轻轻一拦,后者手中的金刚杵伴着巨吼声与剑光猛然相撞。

    金刚杵散成灰烬,剑光却去势不减,在白骨魔神暗黄色的板甲上留下了数道深痕。

    陈野面色不好,暗自心惊:“这金叶筑基当真不凡,黑履道人的飞剑比起自己之前对过的审卬厉害不知多少。

    这还是自己已经成了筑基,若是自己还困于练气之境,怕是连他随手施来的一道剑气都抵不得,当场便是身死道消之局。”

只是试探性的一招,陈野心中便已心生退意。

    他筑基初成,连一身的灵力都未转换完成,手中最为得意的白骨幡也还未来得及购买灵材,晋升为真正的二阶灵器。

    事实上,山南道绝大部分的筑基真修,若没有家族、宗门、师长其一扶持,那么不经过一些年岁的积累,也攒不下来一件二阶灵器。

    陈野虽得了审卬的多年积累,但又要隐匿行踪,生怕拿出些物什来,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这就使得他哪怕守着审卬的积蓄,也无一件趁手的灵器可用。

    这些年来陈野当真只是枯守野寺,连收集凡人修士血气都未做,真真是丝毫不敢妄动。

    这老修本想着自己只待避过了这几年风头,南安伯的鹰犬们都把审卬身死的这档子事忘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可离开云角州海阔天空了。

    不想只一反常态的闲来做做好事,却也被这黑履寻到了,当真倒霉。

    若是审卬这类青叶筑基当面,伤势未愈却已实力大进的陈野说不得不消灵器傍身,照样可以全身而退,甚至战而胜之。

    可此时面对黑履道人,陈野是当真无有一丝信心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便从其人手中逃出去。

    莫看黑履道人只随手出了一剑,白骨魔神也犹自未散,还立在远处咆哮不停。

    可陈野此时握持着白骨幡的右手却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手腕上有数处经脉已遭了剑气侵袭,出现了许多细微的创口。

    那经脉撕裂的疼痛陈野这个狠人却是不怕,但因经脉受创而导致了体内灵力运转不畅,此类伤势,在与黑履道人这等对手对敌的时候,便是要命的了。

    陈野面沉如水,心知这时候可不是露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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