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的眼神锐利起来,仿佛在说断刀也是能够杀人的。
马特的兽之眼中,‘拳’的身影原本是浓郁深邃的红色剪影,现在那些仿佛勾勒出来的线条凌乱地摇摆,然后眼花缭乱地闪现逼近,唯有手中的刀依然稳定且充满杀机。
“来,我也很想知道一柄断刀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马特说。
马特掏出那已经被劈断的盲杖,此时正好左右手各拿一段,倒是也正好算是两截短棍,对于已经习惯短棍的马特来说倒也趁手。他还能够从身体里压榨出些许力气,已经觉醒的兽的三项天赋在发挥作用,胸口的伤势在自愈,兽之粹也令他恢复力气的速度变快。
可他有的天赋,‘拳’也有甚至更多。
要说什么是‘拳’没有的,马特干脆放弃使用兽之眼,他能够看到的都是些电光火石的画面,他要重新专心地聆听这个世界。雷达感应尽力捕捉着声音,断刀划破空气的摩擦,长老的心跳声,火焰猛烈地燃烧,外面的炮火机械轰鸣,市政厅内外的战斗都已经白热化。
马特竭尽全力地将这些声音拆解开来,然后又筛选拼凑在一起,拼凑出一次羚羊挂角般的挥刀。
‘拳’过去的无数次挥刀浮现在脑海,那些本应该破碎的记忆都融在这一刀里补全那断刀的部分,刀意甚至比此前的那一刀更盛。每日挥刀五百次,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痛快刀法。
这一刀,痛快。
刹那过后,马特的一只短棍抵住‘拳’的断刀刀柄处位置,右手短棍插入‘拳’的小腹处。‘拳’的断刀划开马特手腕,细密的红雨淅淅沥沥的落下。
‘拳’慢慢收回断刀,而后望着它,用手指慢慢摸着凉滑的刀刃,想起从前砍竹节的从不懈怠,这么多年来的快刀杀人,笑了笑说:“还是锋利,还是无名。”
一阵轻声的响声后,他似乎是被抽干全身的所有力气后倒在地上,再起不能,兽之眼也逐渐从明亮转向黯淡。马特俯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死亡。
‘拳’就像这把刀一样,早已经油尽灯枯,尽管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延长自己的生命,但马特闻到他身上衰败的气息。为了挥出那惊才艳艳的一刀,‘拳’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马特摘下‘拳’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张苍老的饱经风霜的脸。
他是谁呢?从忍者到兽之拳,他又经历过什么呢?他有名字吗,还是只有一个代号‘拳’?
“你们谁知道他的名字?”马特望向众多手合会的长老问道。
众多手合会的长老面面相觑,对他们来说这个问题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拳’就是一柄握在手合会手里最锋利的刀,能杀人就行,有一个代号就足够命令他了。
“该死的,就连一个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没有吗?”马特怒吼道。
他话音未落,突然艾丽卡从暗影中出现,寒凉的匕首上下翻腾舞动,她打着转轻快地在手合会长老之间辗转腾挪,长老们还来不及反应喉咙就被割开喷涌出鲜血。
艾丽卡就像是舞蹈演员扮演着独一无二的红天鹅,表演了一支血腥的圆舞曲。舞毕,她收起匕首缓缓走向马特。
马特说:“我知道你会来,可你出现就杀死那么多手合会的长老,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的确,你有兴趣听听‘拳’的故事吗?”艾丽卡说。
马特对‘拳’的故事感兴趣,他想知道‘拳’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会用出这样的刀。很快他就从艾丽卡的口中了解到一部分,但她知道的也很少,实际上无法概括‘拳’波澜壮阔的一生。
“他有两重身份,手合会初代长老和‘拳’。”
“在那个时代,他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决心改变日本封建官僚对人们的迫害成立了手合会,这个组织通常暗杀的目标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大人物。尽管是忍者和刺客,但是是仁义的组织。”
“他们后来接触到‘兽’,这一恶魔能够带来非凡的力量,甚至是起死复生。手合会开始崇拜‘兽’,并祈求获得力量。”
“当然这和恶魔的交易总有代价,‘兽’需要一个代行者来成为它在人间的化身,这样的人就被称之为兽之拳。成为兽之拳需要经过九死一生的试炼才可以,手合会许多人没过通过试炼死去。”
“‘拳’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通过试炼的兽之拳。他原本是手合会年纪最小的忍者,可为了承担这份责任,他还是甘愿戴上面具隐姓埋名。”
“从十六世纪到现在,五百年的时间啊,他还真是能忍啊。”马特说。
艾丽卡捡起地上的那把断刀说:“确实,听我说完。这期间‘拳’见证手合会在蛇根草一族的带领下从正义走向堕落,他恨极了。但他是兽之拳,在有下一个兽之拳出现前,他什么也做不了。之后,他选中了你。”
“其实他一开始选的是我,但后来好像还是你比较合适。”
艾丽卡俯身用力拔起另一半插在地面的断刀,不顾刀刃将她的手掌心割得鲜血淋漓。然后她将两部分断刀放在一起,递给马特。
“他希望你能够带领手合会,成为手合会的兽之拳。他希望看到最开始的手合会在你的带领下光复。至于原因他说你会明白的。现在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杀掉那些长老,他们都是蛇根草一族的人。”
马特察觉到四周都是手合会的忍者,他们正注视着马特,等待着一位新的兽之拳的诞生。
马特伸手接过断刀,兽之火升腾而起,逐渐蔓延至他的身上,剩余的两项天赋兽之火和兽之怒也在一瞬间觉醒,这就是‘拳’留给他最后的馈赠。他将断刀高举而起,新的兽之拳将领导手合会。
忍者们纷纷低头,恭迎新的兽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