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还是没有你父母的消息。”
这句话是姜九第四十八次听了。
自从去年七月她的父母去海外旅游然后突然消失开始，她每个星期都会和警局以及私家侦探进行确认，只是可惜，一年过去直到今年的七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挂了电话，姜九走出阳光小区，拐进一个小巷。
不长的小巷里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早餐摊位，摊位周围零零碎碎站着三四个人。
站在摊前，姜九想了想，“一杯豆浆，一个鸡蛋灌饼。”
“你听！神，神在说话！你听到了吗！是神在说话！！！”
巷口处，一个一头花白头发的老人涨红了脸，兴奋地冲进人并不多的巷子里，直接扯住姜九的胳膊。
姜九等了三分钟的早饭就这样掉落在地，装着豆浆的劣质塑料杯砸在地面，咔嚓一声碎裂，奶白色还带着热气的液体呈放射状落了一地。
眉头蹙起。
她转头去看——
这是一个一头凌乱白发，眼眶深陷，皮肤皱起，双眼里的光却诡异亮到无法直视的老人。
他凝视着姜九，眼珠地震一般上下左右不断晃动着，里面带着骇人的疯狂。
这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遇事不决，先跑为上！
但不论姜九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胳膊从这个看起来一推就倒的老人手里抽出。
老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捏着姜九胳膊的手愈发紧，手深陷皮肉，像是要捏进骨子。
他瞪大双眼，眼角竟然浮现出了一条血色细线，竟是直接裂开了！
“你听啊！是祂！祂在呼唤我，呼唤我们！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世界是虚假的，这个世界是一切都是假的，祂才是真实，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你，听见了吗？”
老人不断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忽然就安静下来。
他看着一脸骇然看着他不断往后挣扎要离开的姜九，左眼眼底染上一抹猩红。
不，不是猩红，那分明是一条条细长的红色虫子！
红色虫子不断游走，蜷缩，缠绕，在令人反胃的滑腻声中逐渐成为一个球体。
“噗呲。”
“啊啊啊啊啊！！！”
老人原本的眼球被挤爆炸开，本来只是围观“精神病人出逃”的几个路人和摊主看到这一幕全部尖叫着跑出巷子，有的人一边跑一边打着电话。
无法离开的姜九眼睁睁看着老人爆开左眼里，一只只虫子逐渐形成一颗血色肉球。
红色虫子形成的圆球比眼眶大了太多，大到一半已经挤出眼眶，当圆球终于不再变大，中间忽然裂开一条缝，露出黑色的眼珠。
虫子竟然变成了一只眼球！
“叽叽咕咕。”
眼珠带着黏腻的声音不断左右转动，像是在观察四周，最后停在姜九身上。
被眼球盯上的瞬间，诡异的窸窸窣窣的呓语忽然出现在姜九耳边，它不断呢喃。
像是在说话，又像是无数虫子不断走动发出的声音。
周围的声音忽隐忽现，太阳穴不断传来刺痛，姜九想要抬手去揉，被老人看见。
“你听见了。”
老人咧开嘴，尖锐不似人的牙齿下，口腔里，一颗颗红色肉瘤鼓起爆开，无数红虫化为一只只眼珠凝视姜九，密密麻麻，沙哑带着不详气息的声音从这些眼珠的缝隙里被挤出：
“死亡的蠕虫亘古不朽——”
“砰！”
话说了一半，老人的头像冲了气的气球在姜九眼前轰然爆开，血肉四溅。
没了生息的无头尸体站立两秒，一软，倒下。
“啊啊啊啊！！”
尖叫声更大了，然后很快消失，但是姜九已经听不见了。
她颤抖的手摸上脸上溅上的血肉，瞳孔大张。
耳边的呢喃，窸窣的呓语。
“你听见了。”
“你听见了。”
“你听见了。”
她好像，真的听见了。
姜九缓缓张嘴，“死——”
“啪！”
就在第一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姜九控制自己颤抖的手用力，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成功唤醒了她的意志。
或者说，一部分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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