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吟知道余冰如意指为何,当下洒然一笑道:“生死有命,原本也无须太过挂怀,况且能够求仁得仁,也算得上平生幸事了。”
余冰见竹风吟一派坦荡豪情,钦佩之余也为之释然,于是点头嗯声道:“能得竹兄为友,才是平生幸事,只可惜咱们此番凶多吉少,恐怕没法继续深交了。”
竹风吟正声道:“古人云:‘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余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堪当女中豪杰,我委实衷心叹服。”
他说罢郑重躬身施礼,余冰如赶忙敛衽还礼,四目交投间自有一片惺惺相惜之意。
须臾只听余冰如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也看得出来,鄢姑娘对师弟情义深重,只要他们平安无事,我便死而无憾了。”
竹风吟心下感佩,忽然又想起商红袖,正自莫名伤感之际,却见鄢婷由煌爵寺中走了出来。她全身上下都浇了水,看起来直如落汤鸡一般,狼狈之中还透着几分滑稽,但总算暂时将鏖热之感压了下去。
看到竹风吟面现莞尔,鄢婷也难掩尴尬之色,勉强正声道:“小竹你们两个也别硬撑着啦,尤其美人鱼你呀,待会儿小慕要和你一起下去,淋一点水总有好处嘛。”
余冰如心下怅然,面上却淡淡的道:“鄢姑娘心思灵巧,我的确甘拜下风。但我学过御火之法,眼下区区这点凡火,我倒还不放在心上。”
鄢婷将信将疑的唔了一声,转向竹风吟道:“那小竹你呢?”
竹风吟眨了眨眼,不无调侃的道:“小妹你可知‘水龙吟’这三字何解?”
鄢婷微微一愕,迟疑着道:“那不是一首曲牌吗?或者说是风吹竹林子的声音也没错。”
竹风吟哈哈一笑道:“正是如此,我这姓名是从‘水龙吟’中化出来的,而五行水克火,所以水龙岂能怕了火龙?”
鄢婷闻言固是哭笑不得,余冰如却也心生讶然。先前只道竹风吟是个温文严谨的人物,没成想他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余冰如这厢心念电转,索性凑趣的道:“看来竹兄也本领不凡,那不如咱们便在此一较高下,且看是谁先耐不住这炽热侵袭吧。”
竹风吟暗赞余冰如聪明,当下朗笑一声道:“余姑娘既然有此雅兴,在下岂敢不舍命陪淑女?但少时慕兄上来便要携余姑娘同去,咱们这场比拼终究难有结果了。”
鄢婷此时正在苦捱高热侵体,闻言惊愕之余又生气苦,忍不住埋怨道:“你们真是够了,要比等咱们下去再找机会好不?还是你们故意做这模样,只是为了笑我?”
竹风吟打个哈哈道:“小妹多心了,我们岂敢笑你?但如此情形实在难得,下去以后未必有这等心境。”
余冰如也和声道:“不错,待会儿等师弟上来,便先带鄢姑娘下去,我与竹兄留下继续比拼。”
鄢婷恍然一悟,咬着嘴唇道:“好啊,原来你们两个……”
她本来是想接着说“合伙诳我”,孰料余冰如却抢先道:“好,既然鄢姑娘同意了,那便如此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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