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我阿姐无关,可乔二夫人并不这么想,她想用我阿姐的命,去给已死的乔家小姐抵命。”习匡镜急声说道。
“看你年岁,不过总角之龄,如何诺大的习家,竟要你出面去操心你阿姐的生死大事儿?”孟十三不太了解习府,来的路上也问过宝珠,宝珠只知习府有两房人,二房在大房面前,是低眉顺眼的存在。
再低声下气,习嫣婈亦是习家二房的嫡女,好不容易教养至豆蔻年华,眼见可以出阁了,习有岩再是无用的小御史,难不成也甘心就这么让嫡女受欺,被乔府拿去给乔桑填命,顺远在岭南的乔将军的气儿,白白牺牲掉习嫣婈的性命。
习匡镜被问得满脸涨红,是羞亦是愧,更是难堪至极,低下头敛目了好一会儿,方重新抬起脸来,看向孟十三,眼神儿坚定地回道:“孟大小姐,家父家母自是想救家姐的,只是他们纵然有心,亦是无力。”
“乔二夫人的咄咄逼人,镇南将军的强悍之势,连我大伯乃是户部正五品郎中,都害怕被此案拖累,而我父亲虽是任职都察院,说得好听些,有监察百官之责,说得直白些,我父亲不过是正七品的小小御史,半辈子疲于奔走,查证此人,弹劾那人,为的是正义,为的是公道,为的是全大魏国法,为的是守陛下天威!”
“可惜我父亲姓习,不是姓孟,不是姓曾,不曾有后靠,只能屡屡碰壁,纵然拼尽全力搜集得来的罪证,成功揭露贪官污吏的真面目,侥幸以命搏得一功,然而真到论功行赏之际,却是如何也论赏不到我父亲头上!”
“我阿姐是我父亲的女儿,我父亲如何不想救我阿姐?”
“可……可我父亲官微位卑,如何救得了?”
“我大伯倒是或许能救我阿姐,可我阿姐终归不是大伯的亲闺女,要大伯冒着莫大的风险,救我阿姐此侄女儿,又怎么可能?”
习匡镜激动高昂地说到此处,眼角泛着泪花,双眼直视着孟十三,他不敢眨眼,怕一个眨眼,眼眶里早已泛滥的泪珠,便得不受他控制地滚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眼下也未到伤心处。
阿姐尚还有救!
只要眼前的孟大小姐能答应帮忙,他相信他的阿姐就不会被乔家逼到真的去抵命!
倘若说此前习匡镜的诚心剖白,令孟仁康感受到习匡镜对他的信任,连家丑都肯拿出来同他说,让他大为感动,那么现在此长篇大论,便令他大为震撼。
他从不知习同窗竟有如此好口才!
孟十三也被习匡镜的字字带刀句句带剑的一番回答惊艳到了,不过九岁,竟能把现实的残酷看得这般透彻,实属难得。
她不禁看向小胖子。
小胖子也是九岁,除了听说很能读书,她也不曾听过小胖子这般振振有词过。
孟仁康震撼到一半,便感受到来自上首座的强烈注视,他缓缓把视线转至孟十三身上,毫无意外地对上孟十三微带压迫之感的一双明眸。
他不由有些结巴:“阿、阿……阿姐?”
孟十三把问题丢给孟仁康:“对于习二公子方将所言,四弟可有何看法?”
她想听听,同在青北书院住读,作为同窗的习匡镜如此能侃侃而谈,那么小胖子是否也能口若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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