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孟十四此事儿,孤想着如若她在京城,当面谈一谈,或能知得更多。”除此之外,李寿也是想亲眼见一见能教崔瑜魂牵梦萦半生的女娘,当是何等出色。
孟十三哦了声,在李寿等待的眼神儿里,慢慢回道:“十三姨现下何处,我不知晓,然十三姨曾言,她此生大抵是不会再踏足京城了。”“为何?”李寿问完想到崔瑜,“因着崔七郎之故?”
并非因着崔瑜之故,乃因着孟十三就是十三姨之故,当然她也可以让长安幻变一番,变成她本来的模样来成为她,进京来应付一番。
但真要那般,麻烦是少不了的。
光想上一想,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走此下策的。
故而李寿自问完又进行猜测,孟十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甚是笃定地答道:“是!”
非是此缘故,那也只能是崔瑜的锅了。
李寿真想说崔瑜的风雪月当真误事,然而转眼一看到他跟前的孟十三,话儿终是在舌尖绕了两绕,又给吞回肚子里去。
崔瑜陷于情爱之中无法自拔,他何尝又不是如此。
论起来,他没资格说人家清河崔氏七郎。
事情很多,桩桩件件要说个彻底,那是几日几夜也说道不完的,但时辰却是不等人。
孟十三瞧了眼殿外廊下点起的宫灯,那亮如白昼的情形,再如何也掩盖不了此时已然入夜的时辰:“殿下,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得她一提醒,李寿也望向殿外,纵然有不舍有不愿,也只能颔首道:“嗯,孤送你回去。”
出宫门,到孟府,李寿并未进府,只是看着孟十三入内,渐渐不见倩影,他便调头回了宫。
一路上二人无言。
也不是完全无言。
至少李寿曾想过要再同孟十三表达一番他的真心,奈何孟十三顾左右而言他,总能在他开口之前截住,将话头往别的事情上带。
如此几次下来,他懂了,遂不再言风月。
而其他,她倒是还想再讨论讨论,奈何他的情绪被她的无心打击得七零八落,默默无言地拒绝再讨论讨论。
回宫的路上,季宽和常青静悄悄的,皆不敢发出一声,深怕一丁点动静,就能惹来李寿的怒海滔滔。
而回到孟府的宝珠,一边往后院走,一边瞅着孟十三的神色,她也是只敢想想,而不敢说说。
沉闷的气氛直至回到明晓堂坐下,方有所缓和。
当然,沉闷的只有宝珠,孟十三完全没有。
刚进明晓堂坐下,赏春进屋里问:“小姐可用过夕食了?”
在东宫光顾着议事,都没有填饱肚子,自是没有的。
赏春随即把晚膳张罗起来,很快在明晓堂里摆了一桌。
孟十三边吃边想事儿,堂内针落可闻。
膳后,孟十三回寝屋换了一身衫裙,穿着简单的常服又回到明晓堂,接过赏春刚沏上来的香茗,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回到东宫的李寿甫一坐下,也才想起来他连留孟十三在东宫用下夕食都无,被拒的怒火瞬间转化为懊恼。
他看向常青常朱,刚想说他们也不知提醒他一句,他们便已然卟嗵卟嗵两声,接连给他跪下了。
跪下的速度,快如闪电。